清风拂拭莫高窟

—敦煌莫高窟及周边生态环境保护纪实

初秋，记者来到世界文化遗产敦煌莫高窟，站在佛窟背后的崖顶上，大风猎猎，但吹来的风里没有沙土，阵阵雨点随风飘来，透着湿润与清爽。近处，一排排白杨树、金丝柳、沙枣树绿意葱茏，清凌凌的大泉河涓涓流淌。远处，经网围栏保护的一簇簇、一丛丛芨芨草、梭梭、白刺、披碱草蓊郁成片。

“多年来，风沙侵扰着莫高窟。上世纪80年代以前，莫高窟窟前的积沙较多，每年要人工清理沙子达3000至4000立方米。”敦煌研究院保护所副所长汪万福对记者说：“在莫高窟几代治沙人的努力下，经过几十年持续的风沙治理，如今，风沙对莫高窟的危害显著降低，进入窟区的沙量减少到85%以上。”

敦煌莫高窟周边被沙漠戈壁包围，地处我国八大沙漠之一的库姆塔格沙漠东南缘和鸣沙山东麓，风沙灾害一直是困扰莫高窟完整保存的主要环境问题之一。长期以来，稍有风吹，就有流沙从莫高窟崖顶飞泻而下，不仅吹蚀和磨蚀露天壁画及洞窟围岩，而且磨蚀洞窟内壁画和彩塑。研究显示，在导致莫高窟壁画毁坏的诸多因素中，风沙已成为莫高窟石窟长久保存的最大威胁，莫高窟年平均风速为每秒3.5米，偏南风多而风力较弱，偏西风少而风力强，是造成洞窟前积沙危害的主要原因。

“每到风沙肆虐之际，翻飞的粉尘随气流涌入石窟。如果用专业仪器观察，会发现其中80%以上是0.05至0.005毫米大小的棱角状、次棱角状的坚硬石英、长石。这些微小颗粒既能对壁画、塑像进行打磨，又能侵入壁画和塑像颜料的空隙。研究显示，莫高窟的年降尘量可达每平方公里365.4吨。不断沉积的粉尘，会逐渐向外挤压壁画的颜料层或白粉层，使之脱落。这是莫高窟壁画残破不堪的自然原因之一。”汪万福进一步阐释。

敦煌研究院从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，先后开展了数十次防沙、治沙探索。记者在背倚鸣沙山的莫高窟窟顶上，看到了风沙治理的显著成效。但见莫高窟崖面周边上竖起了一层层防风挡沙“带”：一道道“A”字型沙帐，严实地堵着风沙；一行行高立式的栅栏，阻挡着沙丘前移；一方方麦草压的草方格里，长出了绿色的梭梭、柠条，在滴灌设施的渗漏滋养下，绿意盎然，生机勃勃。

记者还看到，这里有一片片“人造砾石”地，分布在起伏较缓的沙丘上。据敦煌研究院治沙站人员介绍，这里原本是松软的沙地，极易随风起尘，但在上面人工均匀地覆盖了一层砾石，压住了沙尘。治沙站人员小心翼翼管护着这片广袤的砾石地，告诫不让我们踩在上面：“这些沙丘混着砾石，已形成了结壳的沙子，不能踩，否则又形成新的沙尘源了。”

据悉，敦煌研究院与中科院寒旱所、美国盖蒂基金等国内外科研机构合作，实施莫高窟崖顶风沙危害综合防治试验研究，设立“A”字型沙帐，在窟顶崖面进行化学固沙，引进滴灌技术栽植沙生植物，以及铺设砾石，目前建成了2平方公里的治沙林带、169平方米的砾石压沙区、114平方米的麦草方格等，完善了莫高窟崖顶风沙防护体系，将风沙对莫高窟的危害程度降至最低。

汪万福认为，莫高窟周边有党河、三北防护林、草原，地处这个大生态系统内，如果莫高窟外围的生态保护系统出了问题，尤其是广袤的草原、绿树一旦被破坏，将对莫高窟产生毁灭性的打击。“为了保护世界文化遗产莫高窟，要加强生态环境建设，应在国家层面上统筹建设整个敦煌乃至河西的区域生态安全屏障，这是一项艰巨性、长期性的工程，只有坚持不懈治理，才能造福子孙后代。”他说。

记者也看了多方治理风沙、保护莫高窟的努力。距莫高窟直线距离13公里的敦煌市莫高镇伊塘湖，当地民营企业老板陈明星，于1999年承包了9000亩荒滩地，种草栽树，治理风沙。

陈明星告诉记者：“刚开始，这里一片荒凉，放羊娃说，这里的草只能够羊舔一舔，不够吃。我承包这里荒滩后，国家政策好，实行禁牧，不让放羊，每年还补贴5000元鼓励我种草、恢复植被。我利用这里的自流泉栽了树，刚出苗，兔子、旱獭来偷吃，我就扎个草人吓唬。后来兔子、旱獭不怕草人，我就用鞭炮赶，但赶走后它们又来啃吃树苗子、芦苇芽子。我换了草种，种了白刺、骆驼刺，草长高、长密了，树、小灌木也长活了。

如今，陈明星承包的9000亩荒滩地，变成了绿意诱人的绿草滩，这里泉水清流，绿树成荫，青草茵茵。尤其是一簇簇绿油油的芦草，煞是美丽青葱，已高过腰际。陈明星告诉记者：“当地人把这种草叫鹿草，而不是芦草，这也是源自千佛洞壁画里九色鹿的传说。你瞧瞧，这种鹿草每一片叶子上都有一个鹿咬的牙印哩。”果然，每一片芦草草叶柄上有三个淡白色的“牙印”。虽然是美丽的传说，但这些绿草保护生态、守护美丽却是不争的事实。

据市草原局测定，由于草原植被的恢复，改变了风向，有效阻挡了从瓜州县吹来的风沙。

据敦煌市畜牧局副局长、草原监理站站长介绍，敦煌市落实国家草原生态保护补助奖励政策，已连续三年落实资金1182万元，对全市近200万亩温性荒漠化草场、温性荒漠化草原、低平地草甸草地进行保护，划定了禁牧草原区、草畜平衡区，发放了牧草良种，取得了草原增绿、牧业增效、农民增收的多赢效果。经草原监测结果显示，全市植被覆盖度由2012年的36%提高到目前的40.8%，草群高度由平均24厘米提高到26厘米。

月牙泉是敦煌生态环境的“晴雨表”。秋日的月牙泉，像一弯月牙静静镶嵌在雄奇的鸣沙山下，清澈明亮，柔美静谧，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碧绿的波光，泉水周边芦苇葱葱郁郁，倒映在水面随风飘荡，昭示着生命的美丽景象和内涵。“多年前月牙泉水面达28.5亩，水深8米，后因生态环境恶化，只有湖心一丁点水面、水深只有0.8米。经保护治理，如今水面基本稳定在8亩、水深1.5米左右。”月牙泉风景管理处工作人员介绍。

为了保护月牙泉的水源和莫高窟、乃至敦煌整个生态环境，敦煌市推进节水型社会建设，推广滴灌节水2万亩，关闭了54眼城市自备水源井，重拳开展关井压田，关闭机井318眼，压减耕地5.53万亩，使敦煌市生态状况实现了由严重恶化向整体遏制、局部好转的历史性转变。全市大风、沙尘暴和扬沙天气发生次数明显减少，据气象部门统计，2013年全年出现大于17米/秒的大风天气为8日，比历年平均值偏少5.5日；全年沙尘暴天气出现5日，比历年平均值偏少1.6日；全年扬沙天气出现13日，比历年平均值偏少23.1日。年降水量46.3毫米，比历年平均值偏多6.4毫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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